的。她睁开眼睛,又总能回想起白天里餐厅里的那一幕,那个男人双手捂着脸,哭得那么伤心,眼泪像梅雨天里的雨水,不停地流,不停地流。那一声声压抑着的呜咽声,又好像他良心的忏悔声,只可惜,等待他忏悔的那个人已经逝去多年。迟来的忏悔犹如隔靴搔痒,你无法从中感到任何快意,但也觉得,聊胜于无,总比无好。
芙蕖最终还是没有和齐律相认,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件失而复得的东西都值得高兴,他们之间横亘了太多的东西,名利,地位,身份,等等等等,最好的结果,也不过是相认不如不认。
相认的坏处是相认之后,你得适应彼此的身份,以及彼此身份差异所带来的种种变化和压力。不认的好处是,你们可以以朋友的身份,无视差异,自由自在地相处下去。
然而,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这些,而是芙凉,她要如何跟芙凉说,她并不是那个一直与之相依为命如许年的姐姐,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亲人。这世上还有另一个人,身上流淌着的血液比她还要浓,还要密。而她们之间的血脉,在这相认之后就会稀释一半。假使有天相认,她尚且还不能坦然面对这忽如其来的父亲,更何况芙凉,她要如何去面对这个父不父,亲不亲的人。
芙蕖的人生,已经有太多太多的波澜和压力,她现在宁愿生活得像一滩死水一般,波澜不惊,也不要再在人生之中,掀起任何风浪。
但可惜,天不遂人愿。
芙蕖看到家门外的湛海时,吓了一跳,对方正隔着一道铁门,笑意盈盈地看着她,神色里带着一点点的得意。芙蕖开门,让他进来,却发现他身后还有两个人,湛海一个眼色,那两人就抬着一样东西进了芙蕖家门,找了个地方放好之后,就匆忙告辞了。
芙蕖走到那间不明物品面前,一脸疑惑,湛海气定神闲地拿出戒纸刀,小心翼翼地将包裹在外面的那层硬纸皮拆掉,然后,一幅油画就展露在了芙蕖面前。
看到那幅画,芙蕖倒抽了一口冷气,芙凉也倒抽了一口冷气,然后情不自禁地就说了一声:“妈妈。”
湛海正在收拾那些废弃出来的垃圾,听到芙凉的那句话,整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,他看了芙蕖一眼,又看了画中人一眼,脸上露出了一种后知后觉的醒悟。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芙蕖那么执着地非要这一幅画不可了,与此同时,他又为自己当初对她包含恶意的刁难而感到愧疚。
“对不起,芙蕖,当初我不知道这幅画对你的意义。”
芙蕖摆摆手,走上前去,和妹妹一起仔细地端详起这幅画来,她说:“你不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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