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章反省

r />\n怡然轩内，窗外细雨初歇，檐角还滴着水珠。

\n宋楚楚放下笔时，指尖已被墨晕得微黑，手腕酸得发胀。案上摊着的，是抄完最后一行的《孝经》，右下角端端正正落着她的名。

\n这是第十篇了。

\n十日来，日日如此——天未亮便起，抄经、饮药，除了阿兰与杏儿，见不到外人。

\n正收拾案卷时，阿兰端着一盅热气氤氳的补汤进来，汤色乳白，香气清润。

\n「娘子，喝些吧，膳房新熬的润肺汤。」

\n宋楚楚抿了抿唇，摇头道：「不饿，不想喝。」

\n阿兰眉头一皱。她早知这位主子的脾性，心情不顺时，最爱用不吃东西来和自己置气。十日下来，脸颊明显削了，原本圆润的下頷线如今多了几分尖削，雪白的皮肤在烛下透着病态的薄红，锁骨线条清晰得叫人心疼。

\n十日以来，她又常落泪，哭得多了，眼尾微微发红，眼皮也有些肿，衬得整张脸愈发憔悴。

\n「娘子，这是王妃专程使人送来的，多少喝一点吧。」

\n宋楚楚听罢手上一顿，眼底微微一暖——江姐姐……

\n她低声应了一句：「嗯，端上来吧。」

\n阿兰将汤盅放到她手边，瓷盖一揭，乳白的汤汁散发着淡淡的杏仁香与药材的清甜，热气裹着暖意扑面而来。宋楚楚捧起汤盅，小口小口地喝着，温润的汤汁顺喉而下，带着微微的甘甜与清香，彷彿一点点温热地浸入心底。

\n阿兰忽然发现盅底的锦布下似乎鼓起一层，指尖一探，摸出一张细长的纸条。

\n她眼睛一亮，压低声音道：「娘子，你看！」

\n宋楚楚展开纸条，只见上面写着：「勿再伤己，在王爷眼里，平添一分任性。」

\n字跡娟秀，笔锋收敛而沉稳，正是江若寧的手笔。

\n她微微红了眼眶，指尖在那行字上停了片刻，彷彿能透过笔痕感到那人的用心。

\n脑海中忽然闪过今晨抄经时的那一页——「身体发肤，受之父母，不敢毁伤，孝之始也。」

\n十日来，她一笔一划抄下这些字，可直到此刻，才真切地觉得，那墨跡像是沉沉压在自己心上。

\n她尤其想起，自己在爹爹面前狼狈受伤的模样——鬓发散乱、衣衫染血，连站都站不稳。爹爹当时的神色，是多么心疼，又是多么怨她不顾自身。那双素来沉稳的眼睛，因她的模样而泛红，握着她的手时微微发抖。

\n这一幕，像利刃一样割过她的心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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