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——半载之后,阳明山中才成筑基的裴香草方试好了嫁衣,陪侍在侧的是青菡院中未被费疏荷带走的几个次等使女,便就朝着银鉴中那张温婉淑蓉的俏脸叽叽喳喳言个不停,倒也给这女儿家的闺房里头又添了些欢悦气息。
此时屋中悬着盏海棠式琉璃灯,暖黄光晕裹着帐间垂落的绯红络子,轻轻晃出细碎光斑。
梳妆台上并排放着鎏金嵌宝的梳篦与胭脂盒,盒中“醉春红”脂膏沾着二阶赤鹅细绒,也算华贵,足映得台角那盆初绽的晚香玉都添了几分艳色。
这女修身上的嫁衣是彩绣蹙金的样式,领口袖缘绣着缠枝莲纹,金线在灯下泛着柔润光泽,裙摆扫过铺着的大红毡毯时,缀着的珍珠扣轻轻碰撞,叮当作响。
几个使女捧起冒着灵光的金剪与络子围在周遭,指尖捏着的喜帕绣着“囍”字鸳鸯,连说话声都裹着蜜意,惹得镜中裴香草眉梢轻扬,颊边晕开的浅红,竟比胭脂还要鲜活几分。
房中有位银发老妪,亦是裴家出身,不过论及辈分,却要是裴香草的子侄辈人物,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鉴中人儿、眼生泪花:
“掌门慈悲,总算未忘得我裴家。”
“噤声!”裴香草听得此言,面上欢颜忙不迭褪了下去,言语里头责备颇重:“你若是老得说不来话了,便就莫要来这仙山上随我修行!”
“诶诶,姑母莫怪,晚辈不过只是一时失言,”但见得这老妪忙擦了眼角,即就又抢个身位将一小使女挤到一旁,殷切地帮裴香草束好发髻,这才言道:
“此番掌门能舍得从康氏拣选英才入我裴家为婿,却乃荣光,”
她这才赞过一声,倏然即就口风一变,又开腔道:“惜得是康襄宜前辈一系,虽同被掌门纳入康氏小宗,可终究要差上一层.”
裴香草自也晓得自家这晚辈所言有理,但毕竟此番几位宗门师长是属意要新婿更名改姓、入赘裴家,如此安排却都已见得康大掌门是认真十分。不然便连康襄宜那位丹主那一关,怕都难过得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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