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老院子的石榴树,封底绣着外婆教的锁边花纹。吴浩摸着烫金的“喜“字,想起外婆总说“红要正,像日子要红火“。他记得有年除夕,外婆用红纸剪了百只蝴蝶贴满窗户,说“蝴蝶聚福“,结果大年初一北风把窗花吹得满院飞,她却笑着说“福散出去才是真福“。
回老家的路上,车子碾过新铺的柏油路。吴浩看见路边的白杨树又粗了一圈,树皮上的眼睛疤痕,像极了外婆看他时含笑的眼。林薇指着远处的风车说:“您外婆要是看见这风车,准会说'这铁家伙转得比纺车快'“——去年此时,外婆还坐在炕头教林薇纺线,棉絮在她指间开出云朵,现在那架纺车挂在老屋的房梁上,落满了时光的灰。
张小曼正在院子里晒槐花。竹匾里的白花堆成小山,香气漫过篱笆,勾得路过的蜜蜂直打转。“老太太走前说,槐花蜜要晒足七七四十九天。“她擦了把汗,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闪着光,“我按她说的,每天sunrise就搬出去,sunset才收回来。“吴浩接过竹匾时,看见花瓣上凝着的露珠,像外婆未说完的话。
老屋里,外婆的藤椅还摆在原位,椅垫上绣着的牡丹已褪成浅粉。吴浩把喜帖放在椅面上,用镇纸压好——那镇纸是他小学时捡的鹅卵石,外婆用红漆在上面画了笑脸。林薇点燃香烛,青烟袅袅上升,在房梁处打了个旋,像外婆生前常打的毛线结。
“外婆,我和薇薇要结婚了。“吴浩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您说过要亲手给薇薇缝红盖头的......“话音未落,一阵穿堂风忽然吹过,喜帖被掀起一角,露出背面林薇绣的桃花,花瓣上的金线恰好反射阳光,在藤椅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像外婆当年撒在他手心的糖霜。
张小曼端来刚晒好的槐花。“尝尝,“她递过瓷勺,“老太太说槐花要拌蜂蜜吃,甜而不腻。“吴浩舀起一勺,看见花心里藏着只小蚂蚁,正努力搬运着花粉,忽然想起外婆讲的故事——蚂蚁搬家时要是衔着花,就说明春天永远不会走。
下午,吴浩去麦田看外婆。麦苗已齐腰高,风过时掀起绿浪,沙沙声像外婆的耳语。他蹲下身,指尖触到泥土里的细根,忽然想起外婆下葬那天,他在骨灰盒里放了枚她常用的顶针——那枚顶针陪她缝补了三十年衣裳,现在该替她守护这片土地了。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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